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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部分

那個手掌一直柔軟溫熱,握著她的力度總那麼恰好,既不會弄疼了她也不會弄丟了她,一如他最純粹的天真無瑕。

她要嫁的人溫柔善良,即便身世悽苦,即便已不是清白之身,依舊愛她護她如同珍寶,也許他是這世間唯一一個愛她的人了吧。那樣乾淨,透明,被許多人保護在掌中不染纖塵的翩翩公子,任誰都不忍心傷害的俊朗少年。

白細指尖輕輕劃過他的手背,示意自己平靜安好,而無人能見的蓋頭之下,她依舊在森然冷笑。

程蕭白,你是個好人,好到連最骯髒的女人都肯付出真心相愛,令人感動。只可惜你的血與她源自同一處,而凡與她有關的人都要死,受盡痛苦後在她面前帶著絕望和憎恨離去。

莫怪誰心狠誰惡毒,怪,就怪你是紅弦的弟弟吧。

第四十二章 將身嫁與恩怨鄉

拜天地的時候,程蕭白一直望向宴席西南角,那裡有一襲白得耀然的身影伶仃靜坐。

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慶中,沒人看見開朗的少年嘴角輕輕嚅動,眼中一絲哀傷。然而遠處蒙著面紗的那道人影看得分明,他是在喚她。

姐姐。

他至愛的姐姐,世間唯一的親人。

即便在大婚的日子姐弟二人依舊不能相認。他是鉅富家的風流獨子,與江湖與朝廷均無瓜葛;而她是牽動江湖風雲的人物,是朝廷黃金千兩懸賞捉拿的要犯,他們之間,不允許有半點關係。

明明近在眼前卻只能充作陌路,連面對面親暱呼喚一聲都不被允許,程蕭白沒辦法去責怪養父程顯功,他明白,一切都是為了他好,無論是養父還是姐姐,都是為了保護他才隱忍多年。

遙遙舉起茶杯,看似在向上蒼敬酒的荒唐動作引得眾人竊笑,只有跨越喧囂立於大院兩邊的人才懂得這杯酒的意義。

隱藏在白紗後的清麗面容淡淡點頭,眸中無限溫柔。

這一切情景雲衣容並不知道,她甚至不知道夏傾鸞在場,掩在蓋頭之下她一直在想要如何利用程蕭白去復仇,直到一聲帶著顫抖的通報聲喊開。

“破、破月閣韋閣主前來賀喜!”

霎時,喧鬧的大院陷入死寂。

便是不問江湖世事的人們也都知道那兩個名字,破月閣,韋墨焰。

象徵著屠戮與制霸的名字。

高座上的程顯功臉色明顯沉了下來。蕭白與夏傾鸞相認已有幾年,為了能讓他繼續在遠離江湖恩怨的環境下乾乾淨淨地生活,程顯功與夏傾鸞曾定下約定,絕不可以向外人說明程蕭白的身世,讓他以程家獨子而非蕭將軍後人的身份平淡過完一生。

而今,她固執地冒著危險前來也就算了,竟然還高調地讓破月閣閣主也出現在此地,她是怕人不知道與程蕭白的關係,還是覺得他們父子的生活太過安寧,非要攪起一場風波才肯罷休?

一片寂靜中,最先反應過來的,卻是新娘雲衣容。

他來了,他來看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嫁給別的男人。雲衣容冷笑著扯下蓋頭,毫不掩飾地看向清冷孤傲的那個人,眼中水霧泛泛。然而,那人根本不曾在意她的存在。

“你來做什麼?”程蕭白下意識將雲衣容擋在身後,厭惡感溢於言表。

若不是韋墨焰將雲衣容趕出破月閣,她怎會遭遇那般不幸?對韋墨焰的憎惡由來已久,有增無減,於程蕭白而言,生命中兩個最重要的女人都被韋墨焰束縛著,在傷害她們的同時也狠狠敲碎了他的尊嚴——如此無力的弟弟,如此無能的相公,想要保護誰都不行。

“自然是來賀喜的。”冰冷的氣息嚇得周圍賓客紛紛後退,數步之內僅剩挺拔頎長的身影,韋墨焰面無表情,“醫娘本是我破月閣之人,我來此恭賀可有問題?”

程蕭白無話可說,畢竟,所有人都知道雲衣容出自破月閣,儘管是被趕出來的,可她終歸是七層朱閣裡的人。

“若是前來賀喜的,還請韋閣主就座。”滄桑有力的聲音頓起,竟是家主程顯功開了口。無論有什麼怨言不滿,總該先把婚事完成。

玄衣就近落座,目光直望角落裡的白衣女子:“傾鸞。”

夏傾鸞閉上眼短短嘆息。

不過離開半日,他的執念還想追至天涯海角不成?本與他無關的親事,好端端的何必前來攪局。然而事已至此只能儘量周旋圓解,能保證親事順利完成便好。

素白身影眨眼躍至他身邊,緊挨著坐下。

“別再搗亂了。”夏傾鸞低聲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