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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部分

不想再浪費時間,這病,終歸是無藥可救的。”

那團冰冷終於有些許動容,玄色身影挪作到她身邊,遲疑片刻輕輕摟住枯瘦肩頭靠在自己身上,墨黑長袖覆蓋下溫暖無風。

“還有名醫沒走動,希望未絕。”清冷聲音中可聽出點點溫度,這一點點,便讓她心滿意足了。

數年沉痾痼疾,能熬到今日已經算是奇蹟,就連醫娘也說再無轉好可能,何必還要放棄一切千里奔波去親眼證實一個個絕望結果?紫袖不是紅弦,既不執著於什麼目的也不存在任何牽掛,從踏入夕落山見到他那一刻起,這一生就只為他而活。

赴身武林,殺伐江湖,為他謀河山,為他定天下,為他尋一相知相守可白首不離者,代替伴他今世不再形單影隻。

幽幽嘆息如霧,繚繞輕緲:“與你為伴八年有餘,世間所有我都已享夠,唯獨遺憾不能同行終老。如今最大的心願亦不是再延壽幾天,而是能見你和紅弦守誓同生、並肩同死,紫袖此生足矣。”

“你該恨我才對,百越雲氏因我韋家獲難,流落風塵一身殘病皆由此而起,就算你要這天下一半亦不為過。指腹為婚,師命之言,我負你如此,而你卻從不責怨,虧欠你的便是傾盡所有也難還清。”

情債,最是難糾纏難了斷。

幾聲低咳,背上溫熱手掌輕輕拍撫,紫袖強撐著笑容擺手,順些氣血後無力地癱在韋墨焰肩頭:“不說這些。以後我不在了,你要多瞭解她,多相信她,這世上再沒有任何人能如她一般堅定為你守護,也沒有人如她一般脆弱卻強裝堅強。墨焰,你要明白,她現在能在你身邊是要頂著多大的壓力,絕不可再疑她傷她,女人最怕的不是蒼老,而是心如死灰。”

淡漠的破月閣閣主沒有接話,只是扯過榻腳的錦衾細緻地蓋在堇衣女子身上,把懷中溫暖盡數傳出。

如果這真是最後的時光,他不想再負她一片情痴。

“月影,你始終是我韋家之人,無論生死。”

微顫的眉睫滾落大滴淚珠,漫長的辛酸孤苦只這一句話便全部抵消,沒有名分也好,沒有實質也罷,能在他心中有一席之地勝過一切安慰。

對不起,紅弦,唯有這點請讓我自私一次。

讓雲月影這個名字,能活在他心裡。

等到夜色深沉仍不見紅弦回來,沈禹卿心中擔憂愈甚,然而山水茫茫,何處得尋一人?

“沈堂主,玄瞳求見——他受了重傷。”

玄瞳?之前跟在紅弦身側自稱蕭家故人的那個?他不是領了紅弦的命令在程府周圍秘密看守嗎,怎麼會受傷並跑到這裡來?

及至見到踉蹌進了議事堂的玄瞳蕭乾,沈禹卿眉頭緊皺,終於意識到勢態正朝著他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。

那雙間或閃過赤紅之瞳的眼中懊悔不盡,全不顧身上處處深可見骨的傷痕拼命從蘭陵城趕到破月閣中,血染滿路。

“沈堂主,醫娘有異……”虛弱得近乎不聞的聲音斷斷續續,沈禹卿急忙上前攙扶順便度氣過去才勉強讓蕭乾支撐著把話說完,“她與離教相勾結,要對少小姐不利!”

深深倒吸涼氣,平素沉穩幹練的天市堂副堂主言語中狠厲露骨,眼中殺意瀰漫:“少丞,去把醫娘給我帶來!”

彼方兩人日夜兼程奔赴塞北,此處蹄聲不絕追風逐雨,從江南到齊魯,從蘭陵城到昆嵛山,夏傾鸞幾夜未曾閤眼。

破月閣中糾纏如麻的三個人都在為生的希望與時間戰鬥,用各自不同的方式,求各自不同的目的。

山高飄渺,壁立萬仞,仰看群峰眾嶺,比起七佛山險阻有過之而無不及。如此龐大山脈中想要找到血獄龍池著實費力,幸好雲衣容提供了極為詳細的描述,是而在山中穿行不到一日,夏傾鸞便確定了血獄龍池所在的山峰。

算算時間,還有四日之久。

昆嵛山所在地區較為偏僻,地廣人稀,並沒有哪個門派將勢力延伸於此,理應是個清靜之地。而然在踏入這片地域的時候此想法便被推翻,雖然不是特別明顯,但夏傾鸞依舊發現了蛛絲馬跡證明有人暗中監視著她,看來此處亦非世外桃源。

是雲衣容有意誆騙,還是出發時便被人盯上等待下手?

不管事實如何,龍芯果她是一定要去取的。

策馬行至山腳下,高高垂下的狹窄石梯只能攀爬而過,夏傾鸞棄了馬徒步半日,終於在日落之前趕到半山腰一片平石之上。

眼看目的地近在眼前,疲憊一掃而空,每接近山頂一分便安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