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子,還沒請教要怎麼稱呼您?”雲衣容雙頰緋紅,低頭輕聲道。
“叫閣主便是。”
閣主?也就是說他是破月閣的首領嘍?儘管雲衣容從不過問江湖上的事情,但醫館中來往的人沒少提起破月閣這個組織,還有略帶著恐懼的那個名字,韋墨焰。
原來自己的意中人竟是立於萬人之上的人中之龍。
“去收拾一下準備啟程。”韋墨焰淡淡道。
雲衣容道了聲是,打起精神挺直了身板,款款向柴房外走去。
夏傾鸞正欲同行卻被攔住去路,一時有些懊惱:“閣主還有何吩咐?”
韋墨焰並不說話,從袖間拿出一隻錦袋交到夏傾鸞手中。夏傾鸞猶豫了一下,開啟錦袋,裡面裝著的赫然是一卷長弦。
赤紅色的弦身滑亮柔韌,持拿的部分特地用紅綾細細纏繞以防傷手,展開足有九丈餘,長度竟比龍弦還要多出幾尺。夏傾鸞舞了幾下,沉甸甸的,且揮動間可以感受到一種凜冽的深寒之氣,如此完美的武器定然耗材不菲,極難打造,一時愛不釋手。
見夏傾鸞沉浸其中,韋墨焰方才開口:“我讓沈堂主抽出了天狐筋骨,這幾天閒來無事便制了這弦,也不知道你用著是不是順手。”
夏傾鸞的武器龍弦在天狐教時已經崩壞,韋墨焰知道那是月老留下的唯一物事,對她來說尤為重要。那時若不是她拼了性命縛住天狐,也不知現在究竟誰才是最後的贏家。慣於用弦的夏傾鸞沒了龍弦,手中便再無專屬武器,是而韋墨焰熬了幾個日夜精心打造了這卷長弦。
“為什麼是紅色的弦身?”夏傾鸞不解,但凡動物筋骨製成的弦都應保持其本色,何故這卷弦卻是妖冶的紅色?
韋墨焰拉起弦的另一端夾在指尖,冰涼的觸感就如同她的氣息。
“神兵利器除了要有極好的鍛術及材料,更要有特別的輔料,而這弦本身煞氣極重,須得剛烈的陽血方可調和柔韌。想了許久,我倒覺得還是自己的血最適合做輔料,不曾想竟染成了這種顏色。”
饒是韋墨焰說的清淡,在夏傾鸞心中卻是一陣波瀾:“你瘋了,居然用自己的血鍛造!不過是個武器而已!”
“若是你用,值得。”
夏傾鸞無話可說,這人就是這般,時時刻刻讓你記住他的好卻又不停潑著冷水,總分不清他的真心到底如何。罷了,莫不如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,他依舊是冷酷高傲的韋墨焰,自己還是淡漠固執的夏傾鸞。
弦端飄蕩的紅綾上似乎寫了什麼字,夏傾鸞好奇地抬起手仔細端詳,竟是硃砂混著金漆書寫的兩個隸書小字。
赤情。
“赤情?名字?”
韋墨焰點點頭,輕輕把紅色的長弦纏在手上,末端與夏傾鸞的指間相觸:“本想精細打磨後再送給你,不想昨天一時衝動說了過分的話,只好提前拿出來博你開心。”
“怎敢,屬下消受不起。”想到昨天的爭吵,夏傾鸞依舊一陣心寒。
“誅皇帝,傾天下,你可以報你的仇,我可以做我的盟主,從一開始我們便在同一條路上,這世上再無其他人更適合陪我走下去。”韋墨焰少見地嘆了口氣,手掌覆上赤紅色的鸞鳥刺青:“傾鸞,唯有對你,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。江湖也好,王朝也罷,只要有你在我不會輸給任何人。所以,和我一起創造傳奇吧。”
“盟主麼……”疏離的眼神一閃而過。
原來他要的是盟主之位,難怪如此器重功夫並不出色卻懷揣著天下第一機密的自己。越是想要相信他,卻越不敢相信。
夏傾鸞失神許久,終於還是垂下眉睫抽回手腕。
“不可能。”
波瀾不驚的三個字彷彿巨石,在韋墨焰的心上重重一擊,他放下比任何人都高的自尊向她低頭,換來的卻是如此決絕的三個字。
第十九章 知音不復暖雨寒
心裡有什麼東西正在片片瓦解,一寸一傷。
韋墨焰早已做好再次被拒絕的打算,而且也已經決定這是最後一次嘗試,如果夏傾鸞還是不肯接受也不必強求,他相信,等到把江山天下當做聘禮放在她面前時,她終歸會相信自己。
只是想不到,她竟是如此乾脆地拒絕。
原本熱絡的眼眸一點一點變涼,韋墨焰轉身一聲冷笑:“是我自作多情了。”
毫無暖意的身影離去時,夏傾鸞的心裡也是好一番失落,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已經分辨不清,一劍斬斷情絲後卻發現已經遍體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