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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0部分

這可怕的蒼老面容輕聲說道:

“逐水而清,急急如律令!”

這聲咒語一出,蒼老面容上的那對魔眼中的內容又起了變化,一個個的小光點漸漸顯出真實的面目,原來那是春日裡迎風飛舞的柳絮,下一刻,柳絮漸漸幻化著,成了高陽縣城夏初盛開的夾竹桃,那淡粉色的花朵是那樣的誘人心神。秋風起了,落葉墜了,街道上腳踏車的影子漸行漸遠,成了一個小黑點,這黑點轉眼間卻從天上落了下來,化為六角美麗的雪花,淡淡揚揚地灑在一座廟宇的上空……

轉眼之間,這雙眼中竟是經歷了春夏秋冬四季,幻出無數美麗片段,叫人不忍遠離。

即便是易天行也脫離不開,這所有的小片段便是他一生的經過,此時整個人的神識感覺一陣恍惚,彷彿自己極願隨著這美麗的景緻遠去,便是如此一動念,便感覺自己的身體輕了起來,向著那雙深不可測的眼裡緩緩飄去!

葉相僧先前聽著喊聲便已衝了進來,見到這等古怪的情形自然不敢怠慢,一掌便往地上按了下去!

大手印落處,無數片碎地磚飛了起來,繞過易天行的身軀砸向那幅畫著三清像的圖畫,但很怪異的,這些挾著鋒利破風之聲的磚片一入那張煙霧凝成的蒼老面容,便消失無蹤,宛若從來沒有出現過。

相反,葉相僧下一刻卻感覺著自己的身體被無數道勁風擊中,唇角滲著鮮血緩緩癱坐於地。

散坐於地,便盤散蓮花!佛宗術法暫時無用,那便清心正意,以金剛經護法!

便似在同一時間,說法堂的這間小屋中同時響起了無數聲頌佛之聲,有男有女,有老有幼,有粗豪之輩,有纖細之徒,而這無數道聲音,全來自葉相僧猶自染著血汙的唇裡!

聲音在小屋裡來回往復,絕無中斷頹讓之意。

“凡所有相,皆是虛妄!”一女童如此說。

“凡所有相,皆是虛妄!”一老人如此說。

“凡所有相,皆是虛妄!”一年青僧人誠意誠意說。

第十六章 漫長的一日(終)

佛音入耳。

易天行猛地一抬頭,極艱難地呻吟道:“凡所有相,皆是虛妄……”右手在空中輕輕一招,兩枚如金蓮般的天火便往那蒼老面容的眼睛彈去。

火蓮入目,卻似泥牛入海。

蒼老面容此時愈發靜穆,那雙深不可測的雙眼中幻著全不似人間能有的光彩。

易天行神識飄蕩,迷迷糊糊間只覺得自己應該閉眼,於是強力閉眼,甚至連眼角都感覺有些痛了,卻發現眼睛還是沒有閉上,還是看著那雙似乎帶著魔力的雙眼。

“那什麼是虛妄呢?”

那張蒼老面容似乎自問自答。

而易天行卻在那雙眼睛中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景象,先前的春華夏花秋實冬雪一瞬間不復存在,而是空濛有如天際,緩緩上升,竟似看到了夕陽下的省城。

他有些失神地往那雙眼中望去,便看見了天,看見了地,看見了這殘陽血天,看見了這蟻行大地。

接著他隨著那雙眼越行越高,縱使葉相僧聲聲帶血的金剛經咒文也拉不住他。

天之上是什麼?

一片無靜的虛空,黑色的背景上無數繁星亙古不變不閃。

那雙眼中的景色漸行漸遠,卻忽然一頭向下沉去,穿過稀薄的大氣,穿過棉花般的雲朵,穿過半空裡的鳥群,而易天行的神識也隨著這雙眼行走著,漸漸發現自己看到了一座大雪山,雪山極其巍峨雄壯,黑色的山體和純白的積雪相映而險。

峰頂積雪常年不化,有三名修士正盤坐於雪中,大風一起,三人身上的積雪被吹拂而去,露出身上淡淡氣息。

最正宗的道家仙氣!

……

……

“回來,不要去,你不準去!”

歸元寺的一間禪房內,一個女孩正躺在床上,她在睡夢中焦急地呼喚,一字一音都是那麼地倔犟。倔犟的女孩眼角滑下一滴清淚,似乎非常擔心。

從禪房外伸出一隻耀著淡淡金光的巨手,輕輕替她揩拭掉這滴淚,然後輕輕拍著她的身子,像在哄孩子一樣哄著。

……

……

“回來!你這沒用的無賴!”

省城另一處小樓內,秦梓兒面色憤怒,雙手結的紫薇訣已經有些崩潰之勢,半晌後,那張清麗蒼白的臉頰上終於露出決然之色,唇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。

而省城文殊院上空的那柄小靈劍似乎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