查的獄警來到舊水閘時不容易發現我們。
奧曼趁手還沒有完全失去控制時,關掉了潛水器裡的燈。他又勉強操作潛水器開了一小段距離就停了下來。我們被困在了黑暗的水下,四肢已經完全不能動彈。只有聽任潛水器隨著海水飄蕩。幾分鐘後,我和奧曼的身體漸漸浮了起來。看來潛水器是飄到了反引力區。我們周圍一片漆黑,偶爾有一些發光的深海魚遊過。藉助潛水器的夜光駕駛臺發出的微弱光線,能隱約的看見幾條深海魚遊過潛水器的窗前。這些生活在反引力區的魚,游泳時也是不分上下。有的乾脆旋轉著前進。我突然看見一對微微發光的紅眼。本來以為是弗岡。可仔細一看。那是一隻有八隻腳、紅眼睛、長有肉鰭、而且腳之間還帶有膜的烏賊。這是稀有的原始動物吸血鬼烏賊。這證明我們已經飄到了很深的地方。
我們的眼睛和嘴還能動。我問奧曼:“弗岡會來救我們嗎?”
奧曼:“弗岡無法在水中開啟我們的潛水器。那樣潛水器會進水,癱瘓的我們會被淹死。弗岡能透過應急開關進入水閘的隔離艙裡。卻無法開啟水閘裡層的閘門,也就無法救出斯芬歷斯。所以現在唯一明智的做法就是弗岡自己離開。”
我理解他說的話,又問到:“我們會怎樣?”
奧曼:“如果獄警找到我們。我們會被林馳殘酷的折磨。如果獄警沒找到我們。他們也很容易查到少了誰,然後他們會一直開著我們身上的神經幹擾儀。那樣我們會在這裡慢慢的被餓死。或者等著潛水器的造氧裝置停止了工作,慢慢的被憋死。”
奧曼說的很有道理,但這話未免太絕望了。我聽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奧曼見我不說話便問到:“後悔嗎?”
我說:“不,至少我嘗試了!你哪?”
奧曼笑了。“人做的事有兩種。一種是做過了之後,有可能會後悔的事。另一種是做過了之後,無論結果怎樣,都不會後悔的事。我自願加入克隆人自由黨。也自願嘗試危險的越獄。這些都是我做的不後悔的事。”
聽到奧曼的話,我的心情好了一些。但他是自願加入克隆人自由黨。而我可是被誣陷的。我未免也太窩囊了。可普天之下,又有幾個人能完全主宰自己的命運呢?如果我是老約、曼博那樣的克隆人那我又跟誰去抱怨呢?“越獄”也是我自己的選擇!我不後悔!
我們的衣服也不再受重力的影響。不是貼在我們身上,而是變得寬鬆。潛水器的駕駛臺是夜光的。這是為了讓潛水者在黑暗的深水中駕駛方便而專門設計的。我在奧曼身後。藉助駕駛臺發出的微弱的光,隱約的看到奧曼的脖子根上有紋身。
我問奧曼:“你身上有紋身?”人到絕望的時候反而會變的坦然。我這時居然和奧曼閒聊了起來。
奧曼:“你沒聽說過我的綽號嗎?”
我說:“花鳳凰?這紋身是鳳凰?”
奧曼:“對,四色鳳凰。”
我說:“為什麼要紋鳳凰。”
奧曼:“我幾乎沒跟任何人說過,但現在這種情況讓身邊的一個朋友知道,倒也算是一件快樂的事”
聽他稱呼我為朋友,我感到很開心。因為我們四個人中。弗岡是個大大咧咧,愛說愛笑,容易接近的人。斯芬歷斯表面看上去少言寡語。可一接觸會發現他是個友善、細心、穩重的人。奧曼雖然是個人類,卻多數時間都板著臉。偶爾笑一次,也是轉瞬即逝,總讓人感覺難以接近。所以,我反而跟這個人類說話最少。突然聽他友善的稱呼我為‘朋友’。而且又是同舟患難,自然感到幾分親切。
奧曼:“我身上紋的鳳凰是我跟一個女克隆人第一次見面時,她衣服上的圖案。那時我還生活在月亮國。”
我以前聽弗岡說過。奧曼在月亮國長大,有過複雜的人生經歷。但具體的情況弗岡沒告訴我。既然早知道奧曼經歷複雜,聽奧曼親口說過去的事,也算有心理準備。但令我吃驚的是,外表冷漠的奧曼,內心卻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羅曼史。而且那個女人又是一個克隆人。很少有人類會真心喜歡一個身份卑微的克隆人,至少我身邊的人是這樣。奧曼把那個女克隆人衣服上的圖案刺在了身上,那奧曼一定是真心愛她了。
“她叫什麼?”
“‘玲’。”
“‘玲’?就一個字?”
“就一個字。克隆人戰役之前,許多克隆人是人類的奴隸。這些奴隸的名字,一般只有一個字。”
原來她是一個克隆人奴隸。難怪老約的名字也是一個字——‘約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