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最受寵的南安王王傅,風頭無兩。南安王篡位被誅後,他卻仍得先帝,也就是拓拔泓先父的重用,累官太子太傅、中書侍郎,尚書省從事等職。
到拓拔泓這,越發高升了,二品中書令。
當然不是拓拔泓任命的,拓拔泓不太喜歡這個人,但是太后很喜歡這個人。先帝在位時,太后就曾推薦過他任太子太傅。
太子麼,自然就是當時還是太子的拓拔泓。然而事實上這位太子太傅一天也沒有教過拓拔泓讀書,倒是在太華殿教了太后兩個月寫字。後來因捲入**,貶官去職,這位太傅也就沒有再同拓拔泓扯上關係。倒是先帝一走,太后一垂簾,就大大提拔了他,一下子成了臺省機要,御前的近臣。太后擬旨都要召他,什麼事也愛同其商議。拓拔泓不喜歡此人。
這聽起來有些莫名其妙。這人是有才幹的,為人也謙恭謹慎,對拓拔泓也畢恭畢敬,言行得體,舉止也從未有任何不當,按理說拓拔泓不該如此厭惡他。
可能是拓拔泓曾聽過一些流言,說他和太后有某種關係。
流言是真是假拓拔泓無從探究,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,很可能是有人詆譭。畢竟,天下人都知道,太后和先帝彼此一往情深。但那流言的內容,拓拔泓是記在了心上。每每看這二人的行跡,便覺得越看越像,越看越可疑。再看這李益人物出眾,相貌英俊,他就越懷疑那傳言可能是真的。
這只是拓拔泓心底的想法罷了。捕風捉影的事,總不能拿出來說。隨口問了兩句李益因何入宮,那李益答說是太后召見。這不是廢話麼?拓拔泓知道問不出什麼來,他便起駕上朝去了。
早朝一如既往的無聊乏味。
拓拔泓坐在御座上,望著下方一色的朝臣。服飾、外貌都差不多,也分不清誰是誰。大臣舉著笏板念奏,他在心裡琢磨這人叫什麼名字,擔的什麼職位。
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了,那奏疏的內容又沒注意到。
整個朝會,除了“眾卿平身”,“退朝”,拓拔泓總共沒有說到兩句話。僅有的那兩句,不是“准奏”,便是“此事等退朝之後再同太后商議”。大臣上了幾十本奏,甭管說什麼,別想從他嘴裡得到明確的回答。他只有一句:“退朝之後同太后商議。”
這是太后教他的,不懂的事,不要在朝堂上表態,等下朝告訴太后再拿主意。
御座後懸著一道水晶珠簾,安放著一把鳳椅。只是無人坐,空落落的。雖然空落,卻裝飾華貴,擦拭的一塵不染,錦席鋪陳,椅身反射著金輝。
那是太后的座位。
原本太后應該坐在這裡,陪拓拔泓上朝,順帶聽政的。自從半月前太后被大火燒傷之後,這座位便空著了。
第2章 太后
拓拔泓草草結束了朝會,即往太后宮中去請安。
內給事楊信早已在宮門侯著,一見皇帝出現,即命人去稟報太后,同時拂了袖,殷勤趕上來迎駕,口中笑說:“皇上可算下朝了,太后一直擔心呢,今兒朝上沒遇到什麼事吧?”
楊信著一身靛青色錦袍,腳蹬了雙簇新黑色緞面宮靴,頭戴一頂黑漆攏紗冠,腰上繫著青佩,宮牌垂著紅纓,整個人精神十足。他入宮還不久,年紀也才三十多歲,卻已經是太后的親信。
拓拔泓說:“沒什麼大事。”
他隨走隨問道:“太后今日好些了嗎?”
楊信說:“昨日換了新藥,試了試不錯,這兩日應該能見效。”
拓拔泓說:“又是哪個御醫開的方子?”
楊信說:“不是御醫開的,是那李益前次入宮贈的,一直沒用。前日太后想起了,才讓御醫驗了驗,沒想到竟有奇效。”
拓拔泓又聽到這個名字。
他習慣性地,心又一跳,道:“李益還會行醫了?”
楊信笑說:“他哪會行醫,也是從別人手裡得的。不曉得是什麼地方的名醫,李大人也不肯說,否則也好想辦法將他請到宮裡來專門給太后診治。”
拓拔泓心說:宮中御醫多的是,輪得到一個村叟野夫獻殷勤?
太后還真是信得過他。宮外的東西,來歷不明,不乾不淨的,連出自誰手都不知道,送過來就往嘴裡吃。都不曉得自己是怎麼尊貴的身份嗎?要是對方別有用心怎麼辦?這李益身為人臣,怎麼敢這樣做事!簡直胡鬧!
拓拔泓皺眉說:“太后淨信這些東西。是好的醫生哪有不出名的,有本事的都在宮裡,草野能有什麼能人。”
楊信說:“皇上說的在理,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