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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部分

—說你找我……”關孤自暈暗中注視她,道:“是的。”

激靈了一下,舒婉儀呼吸急促的道:“有……有事?”

關孤溫和的道:“沒什麼事——只是要告訴你,我要先走一步,而且,預祝你們平安。”

舒婉儀似有些激動,她微嚥著聲道:“你——你要先走?”

關孤點點頭,道:“是的,我先走。”

又靠近了一點,舒婉儀悲慼的道:“關孤,答應我,保重你自己、我要再看到你,一定要——”關孤輕輕的道:“別難過,舒姑娘,我會來見你的。這一路上,你千萬要謹慎小心……”沉默著,在沉默中,關孤可以聽到舒婉儀儘量抑制著的咽位,他不自禁的伸手握住了舒婉儀的雙手,那玉手在他的觸控下是粗糙的,冰涼的,又顫抖的,這輕輕的接觸,令舒婉儀全身猛的一震,宛似觸了電!

關孤用自己的雙手合著舒婉儀的雙手,他低沉的道:一過了眼前這道難關,此去即是一片坦途,將來的歲月在你來說必是安寧又幸福的,舒姑娘,好好珍惜它,不要用無謂的受傷與淚水把時光浸得晦澀了……你能歡笑,許多人也會心中快樂……”驚慄的一哆嗦,舒婉儀道:“關孤,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你在暗示什麼?”

關孤緩緩的道,“我沒有暗示什麼、我只是要使你瞭解生命的意義——那有很多種珍惜人生的理由,不要為了某一樁事或某一個人便把生命的樂趣看得悽黯了……”咬咬牙,舒婉儀淚珠滾滾:“我可以告訴你,關孤,若是沒有了你,我也就不會再珍惜什麼,我說過,今後的餘生,我全是為了等你,否則,生命對我就不再有留戀的價值——”關孤急切的道:“舒姑娘,你聽我說——”舒婉儀打斷了他的話,哀痛的道:“你什麼也不必再說了,關孤,此生此世,我等定了你,你來也好,不來也好,你要我也罷,不要也罷,舒婉儀未來的命運便全握在你手裡了……”冷汗涔涔,關孤艱澀的道:“舒姑娘,你何苦這樣折磨自己又折磨我?何苦?”

舒婉儀幽幽的道,“你不會明白的,關孤,或許你只把我視作你整個生命過程中千百環的一環,半途上迷離浮動景色中的一景,一個在你生命裡淡淡穿插的角色,但是,我視你卻是我生命裡的全部,就是這樣了,關孤,你施捨,你冷情,你拋棄,你唾厭——全在你了……”關孤惶急的道,“不要這樣,舒姑娘,請不要——”舒婉儀悽然一笑,清晰卻徐緩的道:“我愛你,我將我所有有形或無形的全依附你,我的命,我的心,我的希望與寄託,你要這些,我為你活著,你不要這些,我便沒有其他的藉口再浪費生命,如果答案是後者,關孤,我的母親百年之後,我便無牽無掛了,我也不再有延宕生命的口實了,那時,你便可以忘掉我這個你情感上的累贅……”關孤異常不安也異常恐慌的道:“舒姑娘,你要想開一點,不要這麼令我負荷沉重……”抽回握在關孤手中的手,舒婉儀傷感的,卻堅決的道:“千句萬句,也只是那樣一句了——關孤,我以後的命運全操在你手,你可憐這個孤苦無助的女孩,你就來吧,否則,你儘可扼殺她——”就讓淚水掛在面頰上,舒婉儀轉身離去,望著她朦朧的背影,關孤整個人僵木的沉浸在黑暗裡,心似刀在扭絞,痛得很,那血卻只滴在靈魄的無聲浩嘆裡……起三更的時分。

胡起祿為各人易容改裝的作業已全部做完,彼此一向俱極熟稔的容貌,在此時看去,竟是誰也不認得誰了,若非早就知道那原是某人,便是再加上十分仔細的辨認,怕也極難認出對方的廬山真面目來,胡起祿的手藝的確高明,高明到能把一個人的形容徹底改變,即使這人的親故,也一樣會見了面茫然不識,大家彼此看著,除了心底由衷的欽佩歎服之外,無以免的,更有一份淡淡的生澀,怔忡、與悽惶所摻合成的感觸,默默的你看看我,我瞧瞧你,那種說不出,道不出的愁苦和無奈,簡直就凝成形般的窒壓在人的心頭了……舒婉儀已回到篷車裡正在向她母親話別,銀心與江爾寧已以迴避到車外來,豐子俊可不是十成十的像極了一位半老徐娘!他經過胡起祿這細心的打扮之後,看上去,完全是一個無懈可擊的中年婦人模樣,而且,還稱得上是個薄具姿色的俏寡婦呢——只是歲數上稍稍大了點。

南宮豪也整個變了另一個人——蒼老、枯槁、又憔悴,面色泛灰,但臉上的鬚毛卻颳得乾乾淨淨,但是,卻越顯得表情僵硬與冷木,總有那麼一股子令人心裡彆扭的不調和味道——就真好似一個人在臨死前經過刻意的修飾整潔過一樣,再加上那人工的容顏化裝及深布縱橫的皺紋,不用細說,也可以想像到他在服下那一粒“二轉魂”之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