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要了吧……我手機……你用吉吉的。”
任偉不把手縮回去。
“那什麼,我叫下兒輝子,丫忒沒時沒晌兒了。”
“你現在給我,咱倆沒事兒。我保準不急。”任偉挑眉。
倪歆只得摸出了手機遞給任偉,恨自己手太慢,沒來得及刪除簡訊。
任偉閱畢,獰笑著看向倪歆:“你缺點兒德麼?”
“我……我這不是幫你圍著你小愛人麼……”
任偉把簡訊刪了,手機扔到了倪歆懷裡,“你關心得夠廣的。”
“我還可以更關心關心你。他那兒咋樣啊?可樂啊還是脈動啊?我估計不會太大。用著還行嗎?”
眼看著變調夾飛過來,倪歆躲了。但節拍器沒躲過去。
“嚯嚯,我又接了個電話你們倆咋掐起來了?剛時代唱片的Teresa問咱什麼時候能上採訪……”
倪歆被任偉按在沙發上,不停揮手求救真讓輝子嚴肅不起來。
這是為啥啊?輝子用眼神詢問吉吉。
吉吉攤手:“討論顏瞻那話兒的大小粗細,任偉急了。”
“我就說丫全民公敵吧。”輝子無奈,“太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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顏瞻六點多進門的,安娜還沒來,一屋子煙味兒,他預感自己又要短命。仍舊是坐在沙發扶手上緊挨著任偉,仍舊是這樣輕鬆的氣氛,顏瞻卻覺得這種幸福久違了。但這幸福感也沒能持續太久。安娜進門跟他一起準備好食材,大家吃了一會兒,火鍋裡起了沫子。顏瞻把湯勺遞給身旁的任偉,不在意地說:任偉,打泡~(注:川話,把火鍋裡的沫子濾出去;北京話同音的有“打炮”意為床笫之事)由此引發了倪歆的第二輪流氓攻勢。任偉眼瞧著他們快給熊貓仔擠兌哭了,只能摟著他肩膀聊表安慰。這幫損友。可憐了熊貓仔舌戰群儒。
一幫人皆是“姥姥家的狗”(吃完它就跑),剩下任偉和顏瞻收拾一片狼藉。顏瞻一邊洗碗一邊煮粥——晚上任偉沒吃幾口,想來胃又不舒服。就說讓他別喝酒嘛,偏就不聽。從下午一直喝到晚上,煙也沒少抽。
任偉收拾了餐桌,又簡單整理了一下客廳才踱步進廚房。聞到米香,他向灶臺上看去,大米正在沸水中翻滾。
“明天早上喝?”任偉湊過去,問。
“等下你當宵夜喝啦~胃不怎麼舒服吧?”
以前明明都是心安理得地享用顏瞻對他的好,也認為這都是理所當然,現在……卻會覺得感動。任偉摸了摸顏瞻的頭,顏瞻恬淡地笑,很認真地洗著成摞的碗筷。小爪子被冷水浸的有些發紅。廚房沒熱水。
“我來吧。手涼不涼?”
“涼啊,所以你別沾手。”顏瞻笑嘻嘻的,“陪我說會兒話就好啦~”
任偉點了一支菸,淡淡地開口:“今天他們來……弄得你挺尷尬吧。”
“怎麼會呢?多熱鬧啊,高興的啦~”顏瞻不經意地答。
“我的意思是……”
任偉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才好。這幾天他都沒敢提及他內心的隱疾。那即是——他,真的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嗎?心裡還是挺彆扭的吧?笑是不是硬擠出來的呢?尤其中午跟倪歆他們說那事兒……大抵又刺痛他了吧?他會不會覺得他們看他的目光滿含同情?同情有時候是把利劍。更確切來說,任偉很怕自己的劣跡斑斑始終會在顏瞻心裡留下一道疤痕。嘴上的不在意很難令人信服,人們往往不展示給別人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。任偉很怕這一切就像他猜測的這樣,因為這意味著,遲早有一天,瘡口再度被揭開,就真的再也無法挽回了。這也是為什麼他會對他說分手的真正理由。拖得越久,越疼。他真的承受不來,他確信,時間越久他會越愛他越難以自拔。是的,他自私,他怕受傷。他也貪婪,想獲得顏瞻毫無瑕疵的愛。他不配,但他就是想要。
“嗯?你說呀~”
顏瞻開了水龍頭開始沖洗。
任偉不得不抬高嗓音:“你真的……可以不在乎嗎?挺難的吧?是不是覺得很委屈?”他無法再假裝不在意了,那令他忐忑令他心慌。欺騙自己這個拿手專案他開始向不及格靠攏。
顏瞻猛地伸過手,捂住了任偉的嘴。
“我們說了,這一輩子,都再不提起這件事。”
顏瞻的手不僅是涼,幾乎可以稱之為冰冷。那隻手帶著水,死死地捂住著任偉的嘴。
任偉動了力氣拿下了那隻手,“你其實在意的是吧?我就怕這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