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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羅比又回來了,”第四位社工說道,“過去的三週他是全勤,這是一個巨大的轉變。他十來歲的姐姐送他來的。他的衣服太小了,而且經常很髒,不過他確實說起在家裡洗澡和吃飯的事。”
“他的表現如何?”
“羅比的發育有些滯後。他的語言能力很差。他也不喜歡男人到託兒所來。別的孩子的爸爸來了,他是不會接近他們的,總躲在託兒所老師的身邊,而且變得非常焦躁。”她翻過一頁筆記,說,“他會在小女孩身上或旁邊做一些顯然是模仿性行為的動作。”
“我認為,不管我們如何決定,都應該暫時不把羅比從‘危險備案’上撤下來。”凱說,其他人都紛紛低聲表示贊同。
“聽上去似乎一切都取決於特莉是否能堅持這個專案,”主管對尼娜說,“還有不再復吸。”
“的確,那是關鍵。”凱同意道,“但我擔心的還有,即使在她遠離海洛因的時候,她也沒有對羅比承擔一個做母親的責任。看上去似乎是克里斯塔爾在撫養羅比,而她只有十六歲,也有各種自己的煩惱……”
(帕明德想起自己幾天之前的晚上對蘇克文達說的話。
克里斯塔爾·威登!那個蠢女孩!這就是你跟她混在一個隊裡學到的——把自己降到她的水平?
巴里喜歡克里斯塔爾。他在她身上看出了別人看不到的東西。
曾經,很久以前,帕明德對巴里講過錫克教中的英雄巴哈·坎哈雅的故事。他幫助戰鬥中的傷者,不管他們是朋友還是敵人。當被問及為何對傷者不加以區別時,巴哈·坎哈雅回答,神之光平等地照耀每個靈魂,所以他無法將人們分類。
神之光平等地照耀每個靈魂。
她卻稱她為蠢女孩並暗示她是低賤的。
她為自己感到羞恥。)
“……以前還有一個曾外祖母似乎可以幫忙照顧一下孩子,但是——”
“她去世了,”帕明德搶在別人回應之前趕緊說道,“肺氣腫和中風。”
“是的,”凱還在盯著她的筆記,“所以我們還是回到特莉身上吧。她自己就是從收容所裡出來的。她參加過育兒課程嗎?”
“我們提供育兒課程,但她以前從來沒有狀態好到能來參加的程度。”託兒所的女人說。
“如果她能同意參加並真的來上課,那將是一個巨大的進步。”凱說。
“如果我們被迫關門,”貝爾堂的尼娜對帕明德說,“我想她就不得不找你去要美沙酮了。”
“我擔心她不會去的。”沒等帕明德回答,凱先說道。
“你這是什麼意思?”帕明德生氣地問。
其他人都詫異地看著她。
“因為趕公共汽車和記得與醫生的約診時間不是特莉的強項,”凱說,“但她走路就能去貝爾堂。”
“哦,”帕明德不好意思了,“是的。對不起。是的,你很可能是對的。”
(她還以為凱指的是對凱瑟琳·威登死亡原因的質疑,並暗示特莉·威登不會信任她。
注意聽別人在說什麼。你到底是怎麼回事?)
“所以,總結一下就是,”主管低頭看看她的筆記,“母親未盡撫養責任,家庭其他成員提供了部分差強人意的照料。”她嘆了口氣,但那聲音裡惱火多於悲傷。“最緊迫的危機已經過去了——她不再吸毒,羅比回到了託兒所,我們可以時刻關注他,短期內也無需擔心他的安全。正如凱所說,羅比就暫時待在‘危險備案’中……我絕對認為四周後需要再討論一次……”
又過了四十分鐘,會議才結束。凱陪帕明德走回停車場。
“你能親自來真是太好了,大多數醫生都只是送來報告。”
“我剛好今天上午沒有排班。”帕明德說。她只是想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麼出席,因為她不想獨自坐在家裡無所事事,凱卻似乎認為她在索要更多的讚美,於是欣然給予。
在帕明德的車邊,凱說:“你是教區議會的議員對不對?科林有沒有把我給他的關於貝爾堂的資料轉交給你?”
“是的,他已經給我了,”帕明德說,“能專門討論一下那件事很有益。它在下次委員會會議的議程上。”
然而,當凱把自己的號碼給她並再次道謝後離開時,帕明德的思緒卻還是繞回到了巴里、鬼魂和莫里森夫婦身上。開車經過叢地的時候,那個她一直壓抑、試圖溺死的單純的念頭終於穿過了她降低的心理防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