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此,烈心安矣。”王烈lù出真誠的笑容,很謙誠的給陳諶滿上酒,敬了一杯。陳諶笑著喝了,有意無意的瞟了劉修一眼。
劉修臉上的笑容有些僵,隨即有些慍怒。他現在明白了,這個一直不肯出仕的王烈今天為什麼會屈尊出現在這裡,他可不是為了歡迎他這個新任的幷州刺史,而是為了打他的臉。王烈對他這個刺史不冷不熱·卻對袁紹的賓客陳諶最大的禮敬·看起來是因為陳諶的父親陳是他的老師,實際上是告訴劉修,在他們的的眼裡他這個幷州刺史根本算不得什麼。
劉修其實對這種事根本不是很在意,但是此時此刻·他如果不表現出一點“應有”的憤怒,那就和他要給人的印象不符了。他冷眼看著王允等人表演,看著那些太原名流們一個接一個的向陳諶敬酒,說些久仰之類的話,看著袁紹泰然自若的接受著眾人的吹捧,心裡不由得想笑。
這些名士怎麼表現得和孩子似的,盡玩這種上不得檯面的把戲?
劉修咳嗽了一聲,輕輕的放下了杯子。早在就注意他的王允立刻一擺手,原本熱鬧的大堂上頓時安靜下來,做戲做得熱鬧的名士們把目光投了過來,被名士們冷落而有些鬱悶的韓遂等人也把目光轉了過來,期待的看著劉修。
劉修起身,端著酒杯晃晃悠悠的走到王烈的面前,嘴角一歪,無聲的一笑:“王君是陳太丘的弟子?”
王烈斂容而立:“正是。”
“敢問王君,從陳太丘那兒學到了些什麼啊?”劉修很“好奇”的說道。眾人一聽他的話,知道今天的戲肉開始了,劉修已經被jī怒了,不僅要當眾駁斥王烈,反擊王允等人,還要把陳一網打盡。
陳諶安靜的坐著,和袁紹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,不經意的笑了。他們一路上想了各種辦法有意無意的想和劉修交鋒,但是劉修一直無動於衷,讓他們有些無從下手,可是現在劉修沉不住氣了,在這麼多幷州名流面前要和他們較量,這無異於自取其辱。
王烈一本正經的笑道:“以德服人。”
潁川四長,陳以道德著稱,號為德星。李膺曾經評價過這四個人,說荀淑是清識難尚,而鍾皓是至德可師,陳和鍾皓一脈相承,都是以德服人。著名的典故“樑上君子”便是出自陳的事情,說有個賊伏在他們家準備偷東西,被陳發現了。陳也不說破,自己穿衣服起來,把幾個兒子一起叫到跟前,嚴厲的教育他們要學好,磨鍊自己的道德,不要像樑上的君子一樣做個壞人。這話一說,那個小偷再也呆不住了,只好下來求饒。陳也不打他,反而鼓勵他學好,最後又說,看你不像壞人,應該是被窮逼的,我送你兩匹絹吧。
這位樑上君子感jī不盡,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去了。
而讓陳出名的事則是一件冤案。陳原先是縣吏,縣令鄧邵見他雖然窮,但是非常好學,就資助他去太學讀書,陳回來之後,卻不願意再做縣吏了,就去陽城山做了隱士。正好縣裡出了一件命案,有個姓楊的縣吏懷疑陳是兇手,就把他抓起來一頓打,最後發現根本不是他,也就放了。
這件事如果到此為止,那事情也不足為奇——畢竟冤案錯案多了去了·從古到今都不缺然後陳出奇的卻是接下來的舉動:他後來做了督郵,卻讓人sī下里告訴縣令,讓縣令禮召這個姓楊的。
這件事一出,陳以德報怨的名聲一下子就響了。很快,他被推為西門亭長,這時的郡功曹就是四長中的鐘皓。鍾皓被司徒府闢除,臨行之際,太守高倫就問他說·你走了,誰能代替你呢?鍾皓就推薦了陳。陳上任之後,中常shì侯覽sī託高倫任用自己的親信,高倫不敢回絕,也就應了。但是公文到了陳中的時候,陳立刻把公文藏在袖子裡去見高倫,說這個人不艚用,太守如果用這個人·名聲就壞了,但是中常shì侯覽又不能拒絕,你要是不用,到時候肯定會有麻煩。
高倫一聽就慌了,這怎麼辦呢?陳說,這樣吧·我是功曹,以我的名義來任命他,和大人沒有關係,這就是替高倫背黑鍋的意思了。高倫當然求之不得。這件事一出,果然名士們都說陳做得不對,與名士的作派不符,陳也不說。一直到後來高倫離職,大家給他送行的時候,高倫才把這件事說了出來。
於是乎·大家異口同聲的說陳真是個君子啊。陳已經受損的名聲不僅復原如初·而且更甚以前,一下子高漲起來,不僅在潁川成了名流,並很快聞聲朝廷·司空黃瓊很快就任命他為聞喜長,後來又做太丘長,官雖然做得不大,但是名聲越來越響,再加上兩個兒子先後成名,父子三人號稱三君,經常搞得三府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