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這幾隻箱子都不要帶了,只家常的衣裳略撿幾件就好了。”
晚間雪琴叫丫頭們傳了飯,向郭氏道:“主子,該用飯了~”董佳氏坐在鏡臺前,對著奩臺發呆,聽雪琴叫,緩緩的嘆了口氣,回頭道:“你吃了吧,我沒有胃口。”
“主子——您這是怎麼啦?您現在不是一個身子呢,不吃飯怎麼行呢?!”雪琴說著過來攙她。
郭氏聽得她如此說,幽幽的嘆口氣道,“都是這樣說——”坐到桌邊極不情願的拾箸。
夜裡臨睡,雪琴見並無外人,小心翼翼的問道:“你是怎麼了?近來越來越懶散了,究竟是身子不妥呢,還是心裡有什麼委屈?”雪琴原是陪嫁過來的丫頭,也是自己身邊信的過的——郭氏見她如此問,只是低頭道:“也沒有什麼,只是覺得爺近來越發冷淡了我了。”雪琴見她如此說,心下雖明白自郭氏嫁過來後,這位爺一直也都是淡淡的,事事不過按禮盡到罷了,此時卻說不得,只強笑道:“你也忒多心了,不過因為近來事情多的很了,他一時難以顧到罷了——”“不是這樣——”郭氏起身抓住雪琴的胳膊道:“我只覺得——”卻欲言又止。“那到底又是怎麼樣啊?”雪琴急著問道。“我只是覺得,寧兒——”雪琴看著她,“寧兒——”“到底怎麼回事?”“他對寧兒好的似乎越來越過分了——如今出門這麼大的事,他肯帶著寧兒去,卻連說都不和我說一聲——”郭氏說完低下頭去,彷彿說了什麼大忌諱的話似的。
雪琴沉默了一會兒,“你究竟還是多心了,寧兒不過是個孩子——他額娘去的早,不過是怕辜負了父母的意思,所以多操些心也是有的,還不至於怎麼樣。”
郭氏見如此說,只得點頭嘆氣道:“或許真是我多心了罷。”“睡罷,別多想了,保重身體要緊呢。”雪琴又笑道:“這幾年也沒見他添別的人,——其他阿哥府上都又好幾個福晉了,可見也是為了你的,你何苦杞人憂天的!”郭氏拿指尖戳她的額頭,笑道:“也沒你這樣會胡說的!”
“哥——”寧兒被紫絹捉在妝臺前正解發辮,聽得胤祀近來,推開紫絹就跑過去粘住胤禩撒嬌。胤禩懷裡攬著寧兒,只是笑“你怎麼就知道我來了?”“我聞見你身上的香味兒了。”
“胡說!我又不是女人,身上哪來的香味呢!”胤禩捏捏寧兒的臉頰假裝生氣道。
“就是有嘛!”寧兒又把臉埋在胤禩身上嗅了嗅,抬頭道:“香香的啊!”又抬頭向紫絹道,“你聞聞,是香香的嘛!”一臉的認真無辜。
紫絹只是看著這兄妹倆笑。紫絹見他們兄妹親熱,自己也插不上話,便說“我去倒些熱茶來。”胤祀點了頭,便把寧兒抱到床邊上,二人坐在床沿上說話。“哥,熱河遠不遠啊?”“不遠啊,你呀,跟著哥安安心心的睡一覺就到了。”胤祀扶過寧兒的頭,替她松著紫絹解了一半的髮辮,“哥——我不喜歡梳辮子——”“哦?為什麼?”胤祀一面輕柔的撫平寧兒捲起的頭髮,一面搭著話。“麻煩——每天早起梳好一陣,晚上又要拆好一陣!真是沒事找事!”胤祀點著寧兒的脖頸笑道:“你個懶丫頭——又不要你動手,你倒嫌麻煩!”“我不梳就不行嗎?”寧兒回頭央告道。“不行!”胤祀假裝板起面孔道。“女孩子家整天蓬著頭成何體統!”
“你不講理!”寧兒噘起了嘴。
胤祀心裡好笑,道“那你倒是講個理出來,我就許你不梳頭!”
“師父今兒還說呢,‘所謂士為知己者死,女為悅己者容’,我又沒有人悅,幹嘛非要梳的像模像樣的啊!”寧兒捉著胤祀梳理頭髮的手。胤祀聽她如此說,先是哈哈的笑了一陣,好容易止住笑才說:“誰說沒人悅?我不是人?!”寧兒聽了瞪大了眼睛,看了胤祀半晌,道:“哥哥也算嗎?”“怎麼不算呢?那你覺得什麼人算呢?”寧兒仰著臉看天花板發愣。
“傻丫頭!”胤禩在寧兒面前打個榧子笑道。
兩個人說著話,過一會兒,寧兒累了,就靠在胤祀膝上睡了。紫絹估摸著兩個人話要說完了,才去端了茶進來,果看見寧兒已熟睡。
“爺,您也該歇著了!”紫絹過去輕聲道。
“嗯。”胤祀輕輕把寧兒的頭托起來,放在枕上,掩好被,方才起身。
紫絹一路送到外面,“又把你鬧到這個時候,”胤祀笑對紫絹道。
“我又不是小孩子,哪裡那麼多困呢——倒是您該多歇歇了,為了寧兒,您回來也總不閒著。”紫絹笑道。
胤祀笑笑,不答言,只輕輕拂去紫絹肩上一根落髮,道:“你也早點歇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