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爺在局,絕不會有火爆的場面出現。
正因為這是要講究本事的賭,所以裝置一定要好,桌面要平。桌子要穩,搖骰子的時候,更不能有人妨礙到搖的姿勢行動,賭局進行時,臺子周圍兩尺之內,是絕對不讓人靠近的。平時有人在旁嚴密地照顧著了
今天很絕,外面的人擠成貼肩靠背,臺子四周兩尺的範圍內,像有了一道無形的牆、卻都擠不上去。
臺子上坐著三個人,清邐而精神的沈君山端然而坐,滿頭白髮蕭簫,使他更為莊嚴,可是自發根上居然冒著汗珠,這是根少有的現象。
他的對面坐著個年輕人,濃眉大目,高身材,闊肩膀,很威嚴的長相,唇紅齒白,很斯文,很秀氣。新的銀狐皮袍,袖子反捲上去,露出了白茸茸的一截柔毛,顯示出這身衣服的名貴。
懶洋洋的神態,加上胸前金錶煉,十足紈褲子弟的派頭,難道這就是那個姓秦的年輕高手?
另外坐著一個騎裝的少女,圓圓的臉,尖尖的下巴,大眼睛,細眉毛,兩個深深的酒渦兒,是個十足的美人胎子,這就是王莊的三格格哈瑞雲。
還空著一張椅子,哈瑞雲伸出了雪白的手,手上卻握了支黝黑光亮的皮鞭,就用這支皮鞭一指鐵飛龍:“坐下!秦風,這是王莊的總管鐵飛龍!”
那個被介紹為秦風的年輕人懶懶地點了一下頭,然後才道:“鐵爺,有興趣玩兩把嗎?”
鐵飛龍拱拱手:“不成……”
秦風淡淡一笑:“那裡,我是聽說沈老爺子為此道高手,特來請教的,但沈老爺子客氣,連讓了我五手!”
鐵飛龍又是一怔!看兩個人面前的籌碼,勝負立見,那是每個一千元的,沈君山比人家少了五疊,每疊十個,那就是五萬元,五萬元雖不是小數目,但王莊卻不在乎,但是沈君山一連輸五手卻很不容易?
沈君山的臉色很不自然,咳了一聲道:“那裡,是秦少爺高明,飛龍,你來得正好,替我搖一把,今天我的手有點發顫,老是搖不準,看看你的運氣!”
鐵飛龍這才是真正的嚇了一跳。
連沈君山都輸了,自己還行嗎?輸幾個錢事小,但是拿著白花花的大銀元白送給人,這不是硬拗嗎?而且也輸得太沒意思。
沈君山把籌碼推了出去,鐵飛龍直了眼,因為他看見那是足足的五萬元,五萬元大洋,卻讓他這個生手來做孤注一擲,因此他把眼睛望著沈君山,差點以為這位不動天王沈二爺今兒個撞了邪。。
沈君山卻輕輕地一拭額間的汗水,顯得平靜下來了,淡淡地笑著道:“怎麼!秦少爺,我藉藉飛龍的手氣,就賭這一把,贏了翻本!輸了就脫底!”
秦風把眼睛掃了鐵飛龍一下,笑道:“沈老爺子說笑了,您老的底子,何止就是這麼一點!”
沈君山笑笑道:“我老頭子蒙王爺看得起,在王莊賞口飯吃,熬了十幾二十年,就攢下了這麼點棺材本兒!如果輸了,這付老骨頭只有溝死路埋,不是脫底是什麼?”
哈瑞雲卻在一邊笑著道:“秦風!沈二叔在跟你開玩笑呢,王莊雖說是家父的產業,可是跟他們幾位老弟兄從來也沒分過家,他就是把整片王莊都輸了,家父也只有陪著他一起搬家,你不要聽他訴苦,狠狠的再殺他一把?”
秦風淡淡地一笑,把贏來的那堆籌碼也推了出去,笑著道:“鐵爺從來不露,今天被沈老爺子拉出來擋一手,必然是此中高手!這五萬元雖是我拼了一身大汗贏來的,為了向高人討教,就拼它一下子吧,鐵爺,請!”
鐵飛龍不知所措地把六顆骰子抓起來,投進皮杯裡面,抓在手中搖著、搖著,卻一直不敢往桌面上扣下去。
哈瑞雲冷冷地掃了他一眼:“鐵飛龍,虧你還是王莊的總管,連一點魄力都沒有,不過就是五萬元罷了,緊張成這個樣子,何況又不是輸你的錢!”
鐵飛龍再看看沈君山,他居然完全平靜下來,又恢復了平時從容的樣子,實在弄不清這老傢伙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。
鐵飛龍再想:“管它呢!反正輸的是公帳,既不要沈君山掏腰包,也不是自己掏腰包,要是一直輸下去,或許還有點麻顴,沈君山已經放下了話,就此一注封門,輸了就輸了吧,王莊在賭局上,白送出去十來二十萬也是常有的事,反正總有別的方法弄回來!”
一咬牙,杯口篤的一聲,倒扣在臬子上,四周的眼睛都集中在那圓圓的褐色皮杯子上面,然後,又迫不及待地把目光投向了哈瑞雲的手。
哈瑞雲卻毫不在意地伸出了手,用